一场火灾引发的散伙

文·洪叶

1988年7月6日，派帕油田阿尔法采油平台，因天然气泄漏爆炸起火，整个平台被烈火吞噬。平台上232名员工有167人遇难身亡。冲天大火烧了几个月，整个采油系统全部瘫痪，每天直接损失31万桶原油。

或许没有多少人想得到，这场万里之遥的大火竟成了拆散中美初次煤炭合作的致命一击。

阿尔法采油平台归美国西方石油公司所有，而这家公司正是中美初次煤炭合作项目平朔安太堡煤矿的美国投资方。

为了开展多样化经营，早期主要在洛杉矶从事石油勘探开采的西方石油公司，于1968年以1.5亿美元的价格买下美国排名第三的煤炭公司岛溪煤炭公司，并努力向国际范围拓宽业务。

邓小平访美期间，卡特政府起初将哈默博士排除在外，所有相关大型活动都没有邀请他出席。原因是哈默博士与苏联关系密切，而当时中苏交恶，美方担心他会成为不受中方欢迎的人。不料哈默博士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成功“混进”了在得克萨斯州休斯敦市为邓小平举办的欢迎宴会。席间，哈默博士向邓小平表达了希望访问中国，商讨合作项目的愿望。

1979年5月，81岁的哈默应邓小平的邀请，成为第一个乘坐私人飞机访问中国的美国企业家。他是唯一接受煤炭工业部提出的十条合作建议的美国企业家，之后也多次访华推动谈判进行。谈判过程中双方存在许多冲突。如契约式合作经营是一种什么性质的合作经营，各自负责、分担风险还是共同投资、共担风险；建立的企业是否在中国具有法人地位；利润率如何计算、工人工资如何确定等等。

通过不懈努力，双方最终确定合作形式为“合作开发”而非“合资开发”，由西方石油公司的子公司岛溪公司和中国银行信托咨询公司（中咨）合伙组成了中国岛溪煤炭有限公司（中岛）。由煤炭部牵头建立了平朔第一煤炭有限公司（平一）。中岛和平一共同出资合作开发安太堡露天矿，按照投资比例分享商品煤。中岛投资3.25亿美元，占出资的51%。平一出资11.9亿人民币，占出资的49%。总投资中，岛溪占26. 77% ，中咨占24. 23%，中煤开占41. 65%，中信占7. 35%，中煤开是最大股东。各方都期待着通过合作实现共赢。

然而，项目谈判、施工和开工期间，国际煤炭价格一路狂跌。1983~1988年，从52.75 美元跌至17.32美元。安太堡露天煤矿一出煤，中岛公司就开始亏损。加之国内铁路运力紧张，无法将采出的煤矿顺利运出。1987~1991年，中岛公司累计亏损1.2亿美元。

同一时期，西方石油公司由于石油和天然气业务状况不佳，又发生了阿尔法油田事故，此外还深陷环境诉讼“爱河事件”，而损失累累。1990年，伊拉尼接替哈默博士执掌公司，决定对公司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剥离不盈利、不相关的资产。1991年西方石油公司撤出了平朔安太堡煤矿项目。

尽管合作时间不长，但其中的经验教训仍然为此后的能源项目国际合作提供了不少镜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