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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悦读】张德彝海外“约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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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彝海外“约茶”记

张德彝海外“约茶”记

/首作帝

 

1866年,张德彝随同斌椿使团,前往泰西各国游历,察访风俗,访问英国、法国、荷兰、丹麦、瑞典、芬兰、俄罗斯、意大利、比利时等国家。自此张德彝先后七次出海,回国后在“述奇馆”写下《航海述奇》系列游记,实录他对西方新奇文化的见闻和考察。

饶有趣味的是,张德彝多次亲历和记载海外“约茶”。后人也许会感到好奇:“约茶”在西方究竟如何上演一出好戏?

“约茶”是一项正式而隆重的社交礼仪。虽然它起源于中国,但是流传到西方便喧宾夺主,取得了社会交往中的重要位置。

西方人在私宅“约茶”,助益感情,这委实难得。张德彝写道:“晚,有邻居布拉格约茶,伊友杨昂陪座。”“晚,麦汉约茶,见其妻女,三德兰父女亦在焉。”晚上聚会呈示尽兴境界;家人在场表现亲密关系;朋友陪座彰显重视程度。这样“约茶”,既清新雅致,又时尚开放,具有多样化意义。

主人为“约茶”营造优美环境,打消客人的紧张和顾虑心绪。麦汉在桌子上摆放一盆鲜花,叶子细薄,花色红艳,幽香扑鼻,沁人心脾,为明所罕见;郎碧叶播放悠扬悦耳的音乐,让人心旷神怡,且以抽烟缓解压力,其味尚甘。这些使人产生耳目一新之感。

西方人喜爱热闹,在公共场合“约茶”,举办茶会,广结朋友。艾德林请人在西敏斯德大学院看拉丁戏,“戏罢,有本堂助教殷克模约茶,款待甚殷”;尚未酣畅,次日一众“同马清臣、李湘浦代星使赴金泗学塾茶会”,且为助兴,发放纸笔书籍等礼品。这使得喝茶被赋予了丰富的文化品味和内涵。

西方人以“约茶”扩大生活空间,人们甘愿为喝茶涉足远行。“晚,有合众人车阔斯者约茶。偕刘辅臣行十余里。”“又行二十余里,至鸥兰庄,酌于茶园。”“约茶”打破了固步自封的地域堡垒,人际关系由此被广泛建构起来了。

西方人又以“约茶”缩小心理空间,人们通过喝茶消除隔膜。为了交友和出名,“请茶会跳舞会”,已成家常便饭,参与人数众多。张德彝同蒋丹如、陈养原、夏干乘车,赴巴杜立池之友木拉甩额斯家参加小茶会,“男女四十余人”;张德彝同李湘浦赴徐司得夫人家茶会,“男女有数百人”。赴约者说英、法、德等不同语言,而“约茶”破解沟通障碍,将他们凝聚起来。

西方人“约茶”之后,仍旧趣味盎然地传达余韵。他们继续物质享受,“茶罢,浮瓜沉李,鲜果盈盘”;他们追求精神熏陶,“茶罢,鼓琴度曲,音韵锵然”。这两个方面亦相缠绕,亦不停息。

依此而言,“约茶”既体现了西方人对中国茶文化的大胆创造和革新,又代表了“东风西渐”的成功突围和入界。张德彝海外实践和记录“约茶”,恰恰连接起东西方不绝如缕的文化交流脉线。